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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ULTUR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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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被窗縫里鉆進(jìn)來的涼意擾醒,一睜眼,就看見窗外飄著針尖似的細(xì)雨,濛濛地織著一張輕軟的網(wǎng)。穿好衣服推開門,冷風(fēng)裹著雨絲迎面撲來,帶著秋天獨(dú)有的清冽——這才驚覺,真正的秋,早踩著雨的腳印悄悄來了。
巷子里積了淺淺一層水,順著低洼處匯成細(xì)細(xì)的“小河”,嘩啦啦地往前流,像是要把夏天的余熱都帶走。剛走到巷口,就看見鄰居王嬸家的院子里鋪著金燦燦的玉米,她正戴著草帽翻曬,玉米粒上還沾著雨珠,在晨光里閃著亮?!霸绨?!這雨一停就得趕緊曬,不然要潮了!”王嬸笑著朝我喊,手里的木耙子“嘩啦”一聲,玉米堆翻出層層金浪,連空氣里都飄著糧食的干爽氣。
順著田埂往地里走,雨停后路邊的草葉上,綴滿了晶瑩的露珠,亮得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,讓人舍不得下腳。遠(yuǎn)遠(yuǎn)就看見父親蹲在花椒樹下,手里拎著竹籃,正小心地摘著紅透的花椒串。母親則在旁邊的玉米地里,伸手撥開玉米葉,仔細(xì)查看玉米的飽滿度,見我來,便直起腰喊:“快來搭把手,把這幾棵熟透的玉米先掰下來!”
我挽起袖子鉆進(jìn)玉米地,墨綠的玉米葉蹭得胳膊發(fā)癢,玉米須在風(fēng)里輕輕晃,像無數(shù)只小手在招手。父親摘完一籃花椒,也過來幫忙,他握著玉米稈輕輕一掰,“咔嚓”一聲,飽滿的玉米棒就落進(jìn)懷里,笑著說:“今年雨水足,玉米長得比去年還瓷實(shí)!”不遠(yuǎn)處的柿子樹經(jīng)了雨水的淋洗,樹梢冒出嫩紅的新梢,青瑩瑩的柿子掛在枝頭,偶爾泛著幾點(diǎn)羞紅,像是在給我們加油打氣。
樹行間的蓖麻還頂著細(xì)碎的花序,葉片卻已染了黃,枝稈透著半透明的褐。旁邊的西紅柿、長豆角早就沒了夏日的精神,蔫蔫地垂著枝,只剩幾顆青硬的果子掛在枝頭。母親順手摘了把還泛著嫩的蘇子葉,說中午可以拌涼菜,又指著蓖麻籽道:“等過陣子收了蓖麻,給娃炸點(diǎn)油吃,香得很!”
秋晨的風(fēng)又輕又涼,吹得玉米葉“沙沙”響,像是在應(yīng)和我們的說話聲。再過些日子,這樣的早晨該起霧了,薄薄的霧會(huì)把田野裹起來,讓金黃的玉米、火紅的花椒都籠在一片朦朧里——那是秋天最溫柔的模樣。站在這微涼的晨光里,手里攥著剛掰下的玉米棒,聽著父母的叮囑和鄰居的笑聲,忽然覺得,這秋晨的美好,從來都不是獨(dú)自的風(fēng)景,而是藏在煙火氣里的忙碌與溫暖,是一家人并肩勞作的踏實(shí),是鄰里間一句簡單的問候。
站在這微涼的晨光里,看著眼前的綠、紅、黃,忽然覺得,這秋晨的每一陣風(fēng)、每一滴露、每一棵努力生長的莊稼,都在悄悄告訴我們:日子慢慢走,美好都在眼前呢。(泰龍公司:竇效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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